第六十九章 我会好好疼你
盛宴 by 西子
2020-2-8 18:24
我从包房离开看到老鸨子还没走,她站在楼梯口偷偷摸摸打探,见我出来立刻迎到我跟前,踮着脚往屋里看,“夫人,您这是要走吗?”
我反问她不然我还留下操她吗。
老鸨子脸色尴尬,她朝我搓了搓手指,“这个…”
林南在这时有些愤怒从我身后追出来,老鸨子看到她肿胀起来的脸颊惊呼了一声,“我的姑奶奶,这脸是怎么了,你的金主要是看到你这样了他还能要你吗?”
老鸨子冲过去想要为她检查伤口,林南拂开她的手,盯着我背影冷笑说,“别以为我不认识你是谁,昨晚两个女人打电话来,第一个是你,第二个才是他老婆。你不过也就是个二奶,你怕我威胁你的地位跑来警告我,如果我告诉他,你有好果子吃吗?”
头一次有人将我的军,还真是不自量力,我转过头看她,不屑一顾嗤笑,“好大的口气,那你就试试,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都不是我对手,你又算什么。”
她扬起下巴,“那你找我来干什么。”
“警告你不要为非作歹,他的身份不能曝出丑闻,你活腻了就尽管算计,想混点钱花,安分守己我少不了你。”
我没点压得住事儿的把握也不会来,周容深不是昏庸无道的男人,就算他现在很喜欢林南,也不过是建立在对这张美艳脸蛋上的占有欲望,一切都来自于性爱的刺激和新鲜,她的分量远远不如我,地位更不会超过我。
退一万步说他包了她做二奶,也有个先来后到,出去我照样是二太太,她得排在我后面,我想搞死她还不是手到擒来,如果连她都压不住,我还拿什么和沈姿争。
好男人都不愿放过,我骨子里有迎难而上的傲气,才能在那么多女人里杀出重围拼到今天,区区林南不可能击退我。
老鸨子听出我的身份,她磕磕巴巴这了两声,也不敢说什么,催促林南进包房敷药,一定要在金主来之前消肿,就是拿脸蛋招人的,没了漂亮模样可怎么行。
老鸨子的话给了林南炫耀的机会,她问我能不能先拴住他,别让他来。
她说完很嘲讽笑,“可惜你恐怕栓不住他,你真有那个本事,现在也不会有我的存在了。认命吧,这就是男人,他们永远有尝不完的鲜,有采不完的花,我很抱歉,甚至以后我会更抱歉,我对伤害我,斩尽杀绝的人是从不手软的。”
她伸手摸了摸红肿的脸颊,大约是很痛,她蹙了下眉头,最后看了我一眼,进入包房狠狠甩上了门。
我从皮包内摸出一沓钱,扔在老鸨子脚下,“赏你的,记得把嘴巴闭严实了,不要胡说八道。”
我又摸出第二沓扔在包房门上,砰地一声闷响在走廊炸开,“给她买药。”
老鸨子笑眯眯捡起来,“谢谢夫人,真是有钱有势的权贵,出手就是阔绰。”
司机问她知道买什么药吗。
老鸨子一愣,“我们场子有规矩,包房里备着套子。”
我冷冷一笑,“该吃的还是要吃,如果没有按照我说的做,一周之内,我带人踏平你会所。”
老鸨子连声承诺一定办到,不给夫人添麻烦。
我转身迈下楼梯,大堂来往进出的男女比刚才多了一些,都被我身上奢华的珠宝惊住,纷纷朝我看过来,我用手挡住自己半张脸,略微低头,司机在前面为我开路推门。
我出去时听到前台另外两个老鸨子说,“刚就觉得眼熟,这不是林宝宝手底下的何笙吗,这么大派头。”
“今非昔比了,当心祸从口出,你可别说认识她,现在广东几个二奶能风光得光她,身上戴着的玩意儿够买几套房子了,多少嫩模标着她去混,可这圈子再想出一个何笙,难了。”
司机问我要不要去警告两句,我说不用。
他去开车时不远处街道忽然放起鞭炮,声音震耳欲聋,像是新店开业,我告诉司机等等我,我去买点东西。
我穿梭过人群,看到店面上的匾额写着一丈香,里面放着许多酒坛,是酿制的白酒。
周容深除了应酬不喝酒,不过这些粮食酿制的酒少喝对身体好,我徘徊在旁边的橱窗下正犹豫要不要买回去一些给他喝,从南向北的长街上忽然缓慢行驶来一辆银白色的崭新轿车。
高调的款式非常夺目,极其优雅华贵,车渐渐在靠近人行道的位置停下,看指示牌属于违章停车,不过开得起这车的人一定非富即贵,交警也多少卖个面子不会罚。
那扇车门缓缓推开,先迈下一双被咖啡色西裤包裹的笔直长腿,接着男人弯腰露出真容,阳光洒下笼罩在他头顶,金灿灿的柔情似水。
我觉得乔苍是我见过的能把各色西装各种汽车都搞出气场来的男人,混黑道的还真不是盖的,不论多低调,走在大街上别人都能看出他身份不一样。
他将车门关住,对站在身侧手提不少礼品袋的保镖吩咐了句什么,保镖抬眸看了我一眼,又迅速低垂下头去。
他朝我一步步走来,很显然是买礼物路过,对于孤身一人的我产生了一丝逗弄的兴趣。
我等他靠近后,伸出手指着他胸口,“乔先生应该记得我说的话,容深回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,从前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不存在了,我玩儿不起刺激,也从来不想玩儿,乔先生是广东呼风唤雨的人物,和你私下接触被人看到误解了,我百口莫辩。”
乔苍站在台阶下,我站在台阶上,我们隔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,他饶有兴味打量我失魂落魄的样子,“何小姐还说过,再也不会见我,可今天不还是碰到了,是何小姐先违背誓言。”
我深深呼入一口气,“好是我的错,我现在走。”
我推拒他身体要离开,他一把扼住我手腕,“你很憔悴。”
我冷笑,“我憔悴有容深呵护,和乔先生有什么关系。”
他挑了挑眉梢,唇角的笑容溢开更大的弧度,“心疼不可以吗。”
我心口一窒,他已经不再看我,而是垂下眼眸用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,这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一款,而是另外一款更好的,宝石圆润硕大,颜色通透,一丁点瑕疵纹路都没有,市面上对外售卖的玉器行早就绝迹了。
我说不需要乔先生的心疼,不如把这份美意给更需要的女人,比如乔先生数不清的马子。
他在我身侧闷笑出来,酒家的橱窗屋檐垂下一把铃铛穗子,他伸手握住,“周局长又添新欢,与何小姐势均力敌,本来打算这几天找几个人绑了你,问问这件事,没想到在街上碰到,看来我的担忧何小姐冥冥之中有感应,省了我不少事。”
我非常警惕问他怎么知道的。
他指尖灵巧拨弄着那把穗子,像极了在床上戏弄我时的样子,轻佻风流,一身的纨绔。
“何小姐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,在广东没有我不知道的事。”
橱窗里投射出一缕白光,我就站在惨淡的光束漩涡里,“乔先生来看笑话了。”
他偏头凝视我,“在何小姐眼里,我就这么坏吗。”
他松开那把穗子,手臂高高举起,竟然将一棵很高大的桑树连带着枝桠一起拔下,他将一枚桑叶挡住自己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,我望进他眼眸深处,里面有一颗小小的太阳,更胜过此时天空悠长的万丈光芒。
那枚桑叶挂在树梢上极其不安分,可到了他手里,似乎被他迷惑住,安安静静任由他捏在指尖,他吻了吻那枚叶子,将它毫无征兆贴在我的唇上,我下意识要推开,他说不想被人察觉就不要动。
我立刻不敢再动。
叶子挂着青草的芬芳,也有来自他的烟味,透过我的唇挤入喉咙,我觉得自己口腔里都是乔苍的气息。
“何小姐不如跟我,我会好好疼你。我记得我说过,你不喜欢的我打发她们走,这句话现在也算数。”
我盯着他的脸,很久后笑了出来,“乔先生泡马子,就是这个套路吧。”
他说我从不泡,都是女人主动过来投怀送抱,我只会拒绝和接受。
我看了一眼他手腕戴着的江诗丹顿,他看到我很感兴趣,摘下放在掌心,我拿过来用手指挑起,在我和他脸孔之间轻轻晃了晃,“乔先生真的想泡我吗。”
他没有说话,我将那枚腕表朝地上狠狠一摔,啪嚓一声,表盘和表芯四分五裂,数十万就这样成了一片狼藉,再也不可能修复。
我这才咧开嘴笑出来,乔苍原本只是浅笑的脸上,在这一刻绽放出十分好看的笑容,他问我高兴吗。
我说比刚才好一点。
他招手示意保镖过来,保镖看了一眼地上的表,又看了看我,明白乔苍的意思,他从礼品袋中取出两盒首饰,打开递到我面前。
乔苍说,“我喜欢看你笑。”
我盯着翠玉珍珠,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和惊喜,而是将目光落在他拇指的扳指上。
他挑了挑眉,“喜欢这个?”
“乔先生舍得吗。”
他没有犹豫摘掉,“你高兴就好,没什么不舍得。”
碧绿色的玉石在我眼前,我几乎能从上面看到自己投射进去的轮廓,我沉默很久,在他过分温柔的纵容里,没有了战斗和伪装的力气。
我小声说,“我以为再也不用过从前那样争宠的生活,原来人生不争不抢是不可能的,那么多女人和灾难,不会给我喘息的余地,想在男人世界里保住自己的位置,永远都不能休止去斗。”
乔苍一言不发听我说,他不动声**在阳光最灼烈的地方,用高大的身体为我遮挡,我陷在他修长的影子里,得到一丝荫庇。
这丝荫庇让我心里某根弦颤了颤。
乔苍好像总会在我最狼狈无助,脆弱失意的时候出现。
我抬起头看着他说,“我赔你那块表吧。”
他伸出手指温柔抹掉我眼角的潮湿,碍着台阶下人来人往,他擦干净后立刻收了回去,“何小姐笑起来的样子,千金难买,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,我会多准备一些,你笑给我看,怎样。”